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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应该被宽容的故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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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   与翦伯赞、侯外庐、吕振羽等历史学家一样,杨荣国被今天的学者们认为是马克思主义史学家,或唯物主义史学家。这位在文革期间靠批孔红极一时的学者已经远去。他写过一本叫《中国古代思想史》的书。一些史学和哲学专业的学生也许会在课堂上听老师们说起过他。
        说他什么呢?无非说他的骨头没有陈寅恪的硬,说他为政治作文章,说他附合“四人帮”胡作非为,说他算不上历史学家,说他是个投机文人……,最后得出结论:他的书没什么值得看的。
        周末在旧书市场闲逛,看到他的代表作《中国古代思想史》与翦伯赞的《中国通史》放在了一起。几个月过去了,他们的书依旧还在那里,它们旁边的书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。似乎大家都被告知过,这种书不值一看。
        我带了本回家,想瞧个究竟,可是翻来翻去,实在翻不出杨先生哪里不是在做学术。他讲孔子的“仁”,要比现在用很多文字讲“仁”的学者,讲的全面,讲得好;他讲韩非子的“法”,肯定韩非子在礼崩乐坏之际,主张依“法”规范乱世,富强国家,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。
        是的,杨先生不让某些学者满意的地方就是他那一贯“扬墨抑孔”的主张。可是,笔者觉得这一点实在是令人敬佩,不像某些学者前些年喊“我的朋友胡适之”,巴结胡先生,过几年胡适走了,就说自己不认识胡适,或者说胡适是“资产阶级的代言人”。我倒觉得杨先生若是在解放前说孔夫子守旧,解放后赞扬孔子创新,那才是为人不齿的笑话。
        再来说说杨先生文革期间的事情。他到处演讲,着实风光了几天。可是大家想想,如果没有杨先生,那一定会有周先生,王先生。其实他的确是在宣传自己早有的学术主张,只是这个主张是“四人帮”需要的,他也有些飘忽了,那笔不应该描的太重。
        大家有了话柄,惨了。看,陈寅恪,吴宓都那么低调,你跳出来作甚。政治运动一过,那些认为自己不幸的学者们,学者的徒子徒孙们自然不会说你好话。其实他们不知道,如果有些人几年前不站出来陪“四人帮”玩玩,大家更惨,说不定他们会怎样“逼良为娼”。
        孔老夫子的一套主张,本来就是为政治服务的,大家都在用,只是谁用的露骨谁倒霉。可是文人们却标榜思想自由,精神独立,尤其到了近代陈寅恪的那句名言出来后,学者们一个个都习惯性参照。可现实是养家糊口,你参照也是折腾自己。其实按照马克思的什么几层建筑的思想,学术本来就是不独立的,不可能脱离时代的烙印,所以现在谁敢把自己做学者的郁闷全部吐出来?
        我们看建国后,不少在政务院下属文史机构工作的前朝学者们,有几个敢老老实实,一五一十写回忆录的呢?大家都心知肚明,我们的好总理也知道,你自己凭良心写不可能完整,历史本来就是选择性回忆。即使回忆的再好,历史还是会选择性记忆,你哭笑都没用。
        故人已去多年,我们应该宽容。有些事情还是看透不说透的好。鼓励学生们多读书吧,真相终究会被了解。那些所谓阶级的书不值一瞧,难道不是一孔之见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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